冒着大雨在河里捞着浮萍,昙花被打得碎零零,生而不多时,色彩也是绽过了,回回悲壮,次次断肠,一股脑的热血就势漫了开。
面儿上清理的干净,河神涌上来半张脸,眼睛亮澄澄。
问他喜欢是什么?
答曰喜欢就是喜欢,是人都有的情感,是自然。
红毛说,你个俗妖怪,干干脆脆弃了就行,非要留点执念保着。
那黑色头发的脑袋甩了甩,絮絮叨叨,我是俗,不像你招来雷电把秦淮河畔的昙花打个半死,它是比不得天上的风韵……
可与我而言除了我的小心思,看它开花是必要的。
像我喜欢绿瘦红肥风光淤泥的江南,也是一种必要。
更像我喜欢你。
天边的雷一下子打的更盛。
贺天的脚尖立在了水面儿上,摆了手。
李商隐来过这,他说春心莫共花争发,一寸相思一寸灰。
红毛听了转身就要走,一颗心早在江水上扑腾,怕溺死。
你明年还来吗?
住了脚,皱了眉,恶狠狠。
就你屁事多,要不是你这的虾好吃,老子早晚收了你!
鸿光骤泄,袅袅缭绕于空,真身金龙随闪电而来,随风暴而去。
贺天歪了脑袋,对脚下的鱼说——
拿你们当彩礼,能讨个媳妇儿也不错。
低头再看,鱼虾早没了影。
——
未回天宫,开始辗转山水叠嶂。
暂落长安,恰逢雨落。
被撑油伞的义山拽进了吃食店里。
早已听闻名誉江湖,只奇眼前这个倒是怪人怪气。
递茶,道一声“李先生。”
对面嘴里塞着饼,顺手接了过来,嚼碎几口,一碗灌了下去。
擦嘴,起身,回身道“深知身在情长在,怅望江头江水声。”
大摇大摆迈出店,呢喃着,要不得,要不得。
李商隐潇洒,换红毛愁容满面。
依稀记得如来绝了叹止,是想问他一句,都说佛根清净,若世上无情爱,无七欲
该是哪番风景。
——
檀香温吞,颂朗佛经不绝。
踏出大雷音寺。
“你是疯了不成!”见一拦下了红毛,惊愕。
“我就试试能不能熬过去。”
“为了那个妖怪?”摇头气急,“他对你而言,是孽障不假!”
“我该去杀了他!”恨的牙痒痒。
红毛提了嘴角,低头看着脚下灵山,“他是好人,神佛该容世间善恶。”
幻了真身入云端。
龙啸夹风而来。
“若是我死了,记得往淮河里撒点昙花。”
一腔迷茫,
孤身一掷。
——
代王代王!
深醉几重阙,夜来吹梦。
与美人缠绵火热,破不开的情意绵绵。
一响贪欢。
您老快醒醒!龙下地狱啦!
梦碎一瞬,寒冬煞上心神。
——
烈火烧身,哀嚎连天。
阎王叹惜,言,“回去吧,些许还有机缘。”
一身龙骨隐现,赤目金光,魂灵颠倒破炎层而下,“你地府待客之道就是如此!”
“阎王!你爷爷从未怕过,这十八泥犁便闯给你看!”
岩浆滚滚翻涌,硝烟弥漫,硫磺味道肆虐,强势破开一股气流,逐渐凝聚成漩涡,火山壁裂,灼炎窜逃而出,受其火刑鬼贩,被吞噬蚕食,神形皆灭,肤骨不留。
他入了下一层。
——
地府门前刮起大风,积聚着死气灌入鬼门关,尘沙似长了眼,一点一毫打向两个鬼兵,霎时魂飞魄散。
判官怀里抱的生死簿页张掀起,毛笔尖儿上一滴墨被吹散在地,刚退两步,利刃便抵上了脖颈,来人墨发黑眸,妖霭环身而绕,厉气恒生。
“他人呢!”
剑尖进了一寸。
判官垂了眼,梗着脖子,伸手往一处一指,“在去寒冰地狱了,你来的晚,怕此时已不爬出去了。”
一道黑雾闪过,妖怪已然不见。
“莫关山!!!”
他顺手撕碎了几个鬼差,似无头苍蝇般乱转,心急如麻。
“你……乱叫什么……”
他的身影猛然一顿。
僵硬的回身,捻碎了脚下一片薄冰,惹满满劫数。
心田里草木凋零,又继而盛开。
是下了死誓,这个人以后,生死由他。
他将红毛搀了起来,打横着抱起,弯身吻向的他冰凉的额头,啄走一小点冰屑。
“你……”红毛别扭的开口。
“好了,你可差点是要我的老命。”
——
“说起来到底为什么要去闯地府?”
“七情六欲本就不该出现在神仙心里,更何况佛门与我颇有渊源,这苦就是该受,受完了……我就跟天宫再无瓜葛。”
已是佛主极大的仁慈。
他仍记得那一天踏入灵山的吟诵佛语,裹着他从不曾体会的沧桑。
木鱼声声响,僧人捻着佛珠,句句南无。
未出世时,谁人不藏着月下花语。
繁事缠着红尘,拖不出来了。
看透喧尘的佛心,也无奈,索性放了罢。
“是我连累了你。”
“是,你连累了老子这个有大好前途的逍遥神仙”
贺天眯眼笑了起来,“可我不后悔。”
“……我也不曾后悔。”
淮河。
寒蝉鸣切,鹊对长安挽歌,骤雨初歇。
——
见一围着执笔的人儿转了两圈。
“哎~你长得真好看!”
前世姓展的判官默默退到了阎王身后。
命数,在光阴里沉浮。
Fin——
脑洞完全来自我昨晚的一个梦,太精彩!
但实在写不出来那种感觉,掐着胳膊往外撸字儿,最多……就只有这种水平了○| ̄|_